其實，自從萬惡喃小編發了「診間速寫連載再發」的公告以後，我每天就處於「昨天寫大前天、今天寫前天、明天寫昨天的速寫」的狀態，而且他會不停地傳訊息來催稿、用眼神催稿…，跟吉田幸司根本沒兩樣，雖然我不是平丸，但真的很想掐死這個 角色 職位 但每次想到他「臺灣工作簽到期，必須回日本」的那段期間我們就沒有「揮汗如雨水電工、電腦好人牌維修員、酒店保鑣診所圍事、買便當跑龍套專車、爬高爬低專員…」可以用，就還是算了，還是繼續窩在 iMAC 前，摸摸鼻子繼續趕今天「畢業生專輯」進度。
妳很安心，我很疲憊
我今晚首先頒發畢業證書的，是一個美女國小老師。
她一開始是因為「月經的量比去年減少了將近1/2，而且經期的頭兩天會下腹痛、腰痠」而來就診的。由於她曾經有子宮肌瘤和巧克力囊腫的病史，而距離她上一次做子宮、卵巢的超音波檢查，已經是一兩年前的事了，所以初診時我二話不說，直接把她嘟往婦產科美女醫師那邊，先確認一下肚子裡的狀況。
請大家不要懷抱「來給中醫把脈就會知道子宮裡有幾顆肌瘤？卵巢有什麼囊腫然後各是幾公分？」這樣的想像前來，妳一樣會被我轉去婦產科檢查。這是一個實事求是的年代，我連問患者症狀改善幾分都希望能想辦法量化了，尤其像腫瘤體積、血糖、血壓、血脂這些可以很明確得到數字資訊的，當然要借助現代影像檢查以及生化檢查，並且必須隨著療程加以記錄，這樣在國際交流時才有可能多了一點討論的依據。
後來，美女老師的檢查報告出來時發現她有一顆大約2公分的子宮肌瘤，和一顆大約5、6公分的卵巢巧克力囊腫，她告訴我：「婦產科醫師有問我要不要考慮服西藥控制或是開刀，但是我希望能先用中藥控制看看，也同時間一起調理月經的量和痛經狀況。」
好吧，因為她看起來暫時沒有動手術的急迫性，於是我尊重她決定的同時也跟她強調：「我們可以用三個月的時間，來觀察這兩顆腫瘤是不是會快速增長，等下一次超音波追蹤完畢以後，再評估接下來該怎麼做。但切記不可以自己亂吃補品、而且甜食和油炸物的量都要控制，還有一定要去運動！」
她的確還算是個聽話的好患者，每週都會固定回診，但是有關「一直沒運動」這部分就讓人比較無言，而且我也懶得再說了，畢竟…每天不斷重複一樣的台詞真的很累人，這些患者的耳朵應該也都長繭了吧？
調理到上週整整滿3個月，上週回診時她說：「這2次月經的量已經恢復到去年的狀態，月經來也不太會腹痛和腰痠了」，於是我請她這一回月經週期乾淨後先回診婦產科美女醫師那邊去照超音波。
一週後的今天回診時，她帶著照片回來說：「婦產科醫師說這兩顆的體積都沒什麼太大變化，所以又問了我一次要不要動手術。」
我把她上一回的照片從手機裡翻出來比對一下，子宮肌瘤的部分有稍微縮小，但巧克力囊腫的size的確沒什麼改變。但從我過去看診經驗來說，我認為這樣的狀況基本上可以視為內膜環境穩定了，如果她短期內沒有生育的打算，那麼只要努力維持規律的運動、正常的作息、良好的飲食控制，並且固定的回診追蹤就可以了。
所以我跟她說：「妳可以畢業了，但是要固定3 ~ 6個月回去婦產科照一次超音波，確認子宮跟卵巢內的情況有沒有什麼變化。如果沒什麼異常的話，其他的就等到打算生小孩的時候再說，看你要就近找其他醫師調理還是怎麼樣…但還有一件事很重要，就是『5、6公分大小的卵巢囊腫很容易發生扭轉，妳自己在運動時要特別注意』。」
她(開心)：「真的嗎？我畢業了？！耶！等我要生小孩再來問妳排卵期怎麼算。」
蛤？什麼？我驚問：「妳不知道排卵期怎麼推算嗎？」
她(扭捏)：「哎呦，現在又用不到，而且我也不知道這種事要問誰，妳不覺得去問姊妹、媽媽或是同事這種問題很奇怪嗎？我們的健康教育課就教得不好咩…」
啊！是這樣說的嗎？通通賴給學校沒教就對了啦，虧妳自己還是踢雀咧，上網查也查得到啊！我真的要昏倒了…
可能沒發現我臉色大變，她喜孜孜地繼續說：「還好我可以問妳，我都覺得問妳問題，都讓我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我：「…。那為什麼聽到妳說很安心，我卻有一種很疲憊的感覺？」
她：「哎呦，不要這樣嘛…就覺得問完妳以後，就可以很安心的回去吃藥啊…這樣不是很好嗎？」
哪裡好了？妳們連上網找個資料都懶，害我每天都累得要死，證書領一領快點回家去，滾~
笨蛋！只是畢業，又不是永別
下一個領到畢業證書的，是一個 捐肝給爸爸的乖女兒。
這個大學畢業沒多久的年輕美眉，在去年底(2017年末)來就診，她說：「從去年8月做了『捐肝以及膽囊切除手術』之後，除了天天腹瀉之外，還有月經週期不規則的問題。做超音波檢查的醫師說我的肝臟體積已經恢復到正常的大小，我也沒有覺得特別疲倦。」(有關肝臟再生的說明，大家可以去看一下之前這一篇診間速寫 2018.01.03 )
當時她月經已經晚了10天左右，服藥後沒幾天，月經報到。然後服藥兩週，大便已經成形，但這段調理期間，有時候還是會出現偏軟或是黏馬桶的情形。
每一次她排便有狀況，我都會問一下她是不是吃了什麼偏寒涼的食物，然後常常被我命中，搞得她說：「每次要來看診都很緊張，很怕被妳發現我吃到不該吃的東西。」
我記得大約在過年前那一次的回診，我看完她「水潤水潤的湯ㄤ(tongue)」，直接問她「最近有沒有吃橘子」，她嚇得半死說：「我昨天因為想要留橘子皮下來做天然清潔劑，洗排油煙機，所以晚上吃了好幾顆，連這種事妳也知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生猛？(抱頭慘叫)」
啊！當時我看著她的驚恐慌亂樣，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但是我那時候腦袋裡轉的卻是：「這年頭願意清洗排油煙機的年輕女孩子不多了，還是用自製天然清潔劑呢！能娶到她的男生真的是太幸運了！」(我果然是老人家，但我不會亂入作媒的，請不要擔心啊！因為我們有一個老患者每次來掛號時，都會一直想盡辦法幫我們家的單身助理安排相親，後來苦主助理只要一看到她預約，就會退避三舍、自動神隱、躲進亞空間，這時老患者就會問：『怎麼我每次來，她都休假？』XDDDDD…)
總之，調理到今天，我已經觀察過她3次的月經週期，基本上都能維持在45天左右來潮一次，月經的量也算是穩定，我認為OK了。至於腹瀉的狀況，只要她不亂吃太冷或太油的食物，大致上排便都算是正常，所以我告訴她：「很棒喔，今天可以畢業了~」
豈知我這話才一說出口，這位原本進門時還開開心心跟我說：「妳們家竟然已經有黑豹可以看了，好酷喔！我也是漫威迷」的美眉，臉上表情開始扭曲、眼睛越來越水汪汪像漫畫人物，竟然快哭了？
她邊哭邊問：「醫師，所以妳的意思是…我以後就都不用再來了嗎？」
我：「…。身體好了幹嘛一直吃藥？」
她繼續哭：「所以，我以後都不能來這裡了嗎？我原本好不容易排到的兩週後預約，也得去櫃檯取消嗎？所以，我以後都看不到妳了嗎？」
我：「…。對，等一下你跟櫃台助理先把下一次的預約取消。」
她(依依不捨地站起來，還在哭，跟我揮手)：「那醫師再見，再見了…再~見~了~~~~」
她走出去關上門時，從她眼眶滴下來的那顆珍珠淚剛好落地散開~
媽呀！是在三八什麼啦！只是叫妳畢業，又不是永別(昏倒…)。雖然我希望妳們以後都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可是我是有說 永遠不准再進這個家門嗎？ 萬一身體有狀況不能回來找我呀！
現在換我要哭惹…
「不檢查、不按時服藥回診、不說話」怎麼醫？
然後接下來這一位，我真的直接放生。
今天晚上有一位很久以前的老患者回診，可能因為等的有點久，她進門時臉色不大好看。
我問她：「最近狀況怎麼樣？」
她說：「就都一樣。」
就簡簡單單四個字，沒了。
我一直等她繼續說下去，但是過了大概10秒左右吧，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一臉問號的看著她，她也一臉大便的看著我，不知道現在是在演哪一齣，默劇嗎？
什麼叫「就都一樣」？
我看了一下她上次的就醫日期，是去年2017的年中。
當時她說月經量愈來愈少，有時候只來幾滴而已，所以我開了藥交待她要按時回診，不過她後來都沒再出現過，一直到今天整整隔了半年，然後只給我四個字「就都一樣」。
我實在忍不住開口問(診間裡分秒必爭哪！)：「妳說都一樣，是說月經的量都一樣很少嗎？」
她點點頭。
我又問：「那妳去婦產科檢查了沒有？」
她搖搖頭。
此時此刻就在這個摸門right鬧！挖金美送，之前就跟她說過：「不到40歲就出現這種 月經極少＋週期不穩定 的現象，必須先請婦產科醫師做檢查，確定沒有長什麼不該長的東西、沒有什麼內分泌異常的問題，再來做調理。」
在患者這種「不檢查、不按時服藥回診、不說話」的三不政策之下，我不知道怎麼醫！
我忍住熊熊的怒火，對自己嘆了口氣跟她說：「先去檢查吧，檢查出來如果有什麼狀況，要趕快請婦產科醫師先處理。真的都沒什麼異常的話，等妳下定決心要好好調理身體了，直接就近尋找合適的醫師就好，不用來找我了。」
她聽完後面無表情地飄了出去，我忽然覺得好累好累，這種患者是來預約看什麼病啦？
身體是自己的，卻是兩手一攤，打算通通交給醫師處理？
如果你是抱持這種態度來就醫的，很抱歉，我醫術不好，沒能學會如何醫治不吃藥、不回診、不說話、不配合檢查的患者，所以妳得另請高明，慢走不送！
我們診所方圓一公里，有超過20間中醫診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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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章為醫師看診經驗，並非宣稱療效，依照醫療法規限制、與患者個體狀況不同，我們無法保證根治根除、無法保證療程療效、也無法保證絕對能弄出人命讓您好孕。若因此造成不便，懇請見諒~
